包括我自己在内的大部分人,都幻想过自己文武双全、魔武双修,然而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即使是天资再聪慧、时间再充裕的人,也不可能做到无所不能或是尽善尽美。生物的肉体进化也是这样,是一个拆东墙补西墙、不断取舍的过程:鸟类要飞翔就要放弃结实的骨骼,人类要进化大脑就要放弃搏斗的肌肉。凡事都是有代价的。
在进化过程中,妇女付出了更大的代价。因为人类直立行走,使得骨盆不能太宽,从而限制了女性分娩时的婴儿头部大小。所以,远古时候,孕妇很容易难产死亡。如果妇女能在胎儿大脑尚不发达时产下婴儿,那么就更容易活下来,这样的妇女也生育了更多的子嗣。最终,自然选择留下了那些“早产”的儿童。这也使得人类婴儿在出生后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大人的照料、保护、教育。而不像其他许多动物,生下来不久,就可以独立活动,跑跑跳跳,甚至自己觅食。
那么蚂蚁,作为一个庞大的类群,不同的生活环境自然也造就了不同的种类,使它们的肉体朝着更为适应环境的方向特化。
蜂足蚁 Melissotarsus 是一种纯粹的树栖蚂蚁,与蚧壳虫之间存在一种奇妙的共生关系。树栖的习性和这种共生关系使得这些蚂蚁发生了许多特殊的适应性改变。
虽然有数千种蚂蚁以树为家,但它们通常是在已存在的洞中筑巢,这些洞可能是天然形成的,或由甲虫幼虫挖掘而成。只有少数几种蚂蚁能够咬碎干木。而蜂足蚁的工蚁就可以在树木中通过啃咬开辟出了条条隧道,这也使得他们与盾蚧科蚧壳虫 Diaspididae 建立起了一种共生关系。这些长约2毫米的小蚂蚁具有增大的头部,它们的头部被大量肌肉包裹,用于在啃咬时控制上颚的开合。表皮内突能够帮助固定从各个角度延伸的肌肉纤维,使它们填满头部可用空间。
工蚁们由于一生都在树木中挖洞,从而导致它们的眼睛发生了高度退化,大脑也极度简化,为更发达的上颚肌肉腾出了空间。同时,为了后腿能够在挖掘时撑住隧道的侧壁,它们的四条后腿也特化成了加粗的“蜂足”,这也导致工蚁出了隧道就无法正常行走。
除此之外,它们的前腿长满了毛发,用于将头部腺体产生的丝抽离出来。这些丝和木屑用于修复隧道中的损坏部分。
很难去评价蜂足蚁的这种特化取舍是否值得:放弃了广阔的天地,终生啃咬于狭窄的蚁道之中,甚至最终连正常行走的能力都失去了。但是为了自己的“蚁生不可不为之事”而甘愿做出取舍,这还是令人感叹的。
愿我们都能咬准自己认定的重要之事,并愿为之付出可以承受的代价,走完自己无悔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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