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时期,在我表哥婚礼的前一晚,我第一次梦见了我去世的姥爷。
梦里的他和我小时候记忆中的一样,
高高的,背挺得直直的,带着威严而不可侵犯的气场。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穿上了笔挺的黑色西装,
脚上也不是生前日常穿的那种军绿色胶鞋,而是被擦得锃亮锃亮的皮鞋。
让我感到不适应的是,一向不苟言笑的姥爷竟然冲着我温柔地笑,
还朝我伸出手,说,“走吧小妞妞,我们一起去参加哥哥的婚礼。”
……
这个梦的后半段我已经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因为正在带领团队参加比赛的缘故,
最终我还是没有办法赶回去参加我最喜欢的表哥的婚礼;
我还记得,后来告诉表哥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们俩都沉默了好久好久。
估计表哥当时也和我一样在想,
以前那个我们都怕得要命的,整天板着一张脸,凡事雷厉风行的姥爷,
原来一直都在默默地守护和照顾着我们啊。
我公公是我嫁到婆家后唯一没有为难我,和对我最好的人。在他患癌症后,我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那时候老公和大姑姐每天都上班,大伯哥在外地打工,只有我和婆婆两个人照顾公公。我每天给他擦脸擦身子,每天给他按摩,和婆婆一起伺候他大小便(后面不能自己排出以后,才由老公用手扣出来),还要每天背着公公去厂区的医院打蛋白针。后来为方便治疗,我把公公和婆婆接到我们住的厂区宿舍,房子很小,我把里间的大床让给了公公婆婆睡,那时候大女儿才刚刚学会走路,我们一家三口就在外面小间的地板上铺棉被睡。也许是因为公公生病的缘故,婆婆对我的态度比平时还要过分,和各种挑剔。公公的身体不好,我尽量避免让婆婆找揸,但每天也都是没逃过去,每次都把公公气得够呛,公公每次都安慰我让我不要放心里。最后一次婆婆再找我揸的时候,差点被公公撵走了,那次公公发了很大的脾气,把婆婆也吓到了。在公公离世前的最后一个星期里,大家相处还算平安无事。
公公去世的那晚我有预感,带着孩子躺着一点睡意都没有,凌晨三点,我婆婆叫了我一声,我起身来到放罝公公的旁边,蹲着握着公公的手,让他坚强,公公的眼神涣散但一直望着我,嘴里只出气不进气,最后去的时候,每个人都哭了,唯独我没有哭。虽然我也很难过,但公公的整个治疗过程我都在旁边看着,我知道他的痛苦,和最后没有的尊严,去了也是一种解脱,但我心里十分压抑难过,因为从此少了一个疼爱自己的人!
公公去世后,我每隔两三天回婆婆那一次,进门第一句话都是“我爸呢?”,问完才后知后觉。大概公公去世的一个月左右,就梦到了公公,场景是在婆婆家,公公心急火撩的进门,旁边还跟着一个小战士(公公以前当过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梦中会有小战士),进门就问有没有水,我赶紧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水,喝完后公公和我说了几句话,但醒来后我一句都想不起来公公和我说了什么,但大概意思是属于关心类的嘱咐!公公说完话,转身离开的时候,婆婆从门外进来看到公公,和公公打了招呼,但公公没理就走了!后来怕婆婆思念公公,我一直没和她说过这件事情,在公公去世大概一年多还是二年的时候,婆婆问我,有没有梦见到过公公,我说梦到一次,就把前后说了一遍,婆婆听完说了一句: 没良心的,枉费我伺候你那么久,一次都不来看我!
现在公公去世也有十几年了,除了那次,再也没梦到过公公,每次回老家,看着供着的公公遗像还是感觉他是一个温暖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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