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族农耕文明悠久辉煌,先民在土地中垦殖希望和繁荣。古人敬土地为神,在春节、社日举行参拜土地神的活动,在田头桥头的土地庙中,灶间居舍中的土地像前,燃香祈祷,感谢土地给农人一年辛苦劳作的丰厚回报,感谢土地的养育之恩。
土地庙,一般门面不大,红柱、白墙、青瓦、掩映在古柏或洋槐树丛中。墙上雕着虎、麒麟、凤凰等吉祥的图案。在众神谱系中,土地神的级别最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其品位最为卑下,其辖区也仅止于狭小的山野一隅,法力更有限得很,所以,身为土地神,有“为福不大,为祸不烈”的说法。庙堂既狭小又简陋。土地庙与大神的殿堂无法相比,更不能当成诸佛菩萨、金仙天尊的庙宇来修。虽然说土地庙修得不怎么壮观,可老百姓对这位“父母官”土地爷,都十分敬重。
土地爷管得宽,不仅诸如瘟疫疾病、婚丧嫁娶、生老病死、地方治安等大事要管,就是兄弟打架、邻里不和、偷鸡摸狗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也要管。土地爷不仅要管阳间的事,还要管阴间的事。人死了,下葬前,先要到土地庙那里“报庙”,魑魅魍魉、妖怪邪祟之流,也得到土地神那里登记注册上户口,因此,就连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也有求到他的时候。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土地爷就不像其他诸神那样盛气凌人、威风凛凛,而是显得非常淳朴厚道、平易近人。因此,土地庙供奉的土地爷,一般都塑造得面目清瘦、长髯飘飘、慈眉善目、喜笑颜开,给人一种亲近感。所以,在中国民间,土地神都是以亲切慈祥、善助乡里、消灾免祸、保一方平安而为人称道。人们对这白发、白须的公公是敬而不畏,有事皆求,总能趁愿而来,满愿而去。
关于土地庙的记载很多。据《周礼》记载,上古的中国是“二十五家置一社”,每社立设坛一所,用来祭祀本方土地神。早在商周时期,中原地区就已经有了专门的土地庙了。《诗经·小雅》中有“以我价明,与我义羊,以社为方”的句子,说明当时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通过社祭来拜祭土地神的仪式非常普遍。古代的所谓“社日”,就是专门用来祭祀土地神的节日。《说文解字》中说:“社,地主也。”由此可见,“社”字的本义,就是指管理土地之神。
对于土地庙,民间还有许多传说。相传,从前有一座土地庙,庙里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总是在夜幕降临时出来,举着灯笼为村里一个书生举灯照路,送书生回家,到了家门口,书生就问老人姓甚名谁,为何相送?老人说:“孩子,咱们虽不相识,可我看你现在家境贫寒,你可是宰相样啊!你的前途无量啊,其他的你就别多问了,好好读书吧!”说罢,老人就不见了。书生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母亲说:“这是神灵保佑你,孩子,这回可好了,咱将来可以有仇报仇了。”到了晚上,他走到土地庙前,那位老人说:“这是我最后一次送你了,你好自为之吧!”书生着急了,问这是为什么?老人说:“神保佑你读书做官,是让你为百姓做事,不是让你睚眦必报。”书生幡然醒悟,哀求老人可有化解的办法。老人说:“人有抽筋换骨。”书生果然患了一场大病,九死一生。后来老人护送如初,那书生长大果然中举做了大官。
在土家族还流传着这么一个神话。传说土地公公是个姓张的农家子,土地婆婆有八个子女:大姐龙凤、二姐龙英、三姐无名字住在水中;大哥胡爱保、二哥胡树生、三哥花树保、四哥花树生、五弟跟外公长大名长生。八兄妹个个神通广大。大哥云里安了家,被玉帝封天门土地;二哥深山老林安家,玉帝封山神土地;三哥田坎脚下安家,玉帝封青苗土地;四哥在桥梁脚下安家,玉帝封桥梁土地;五弟在神龛脚下安家,玉帝封长生土地;大姐万丈深潭安家,封为水母娘娘;二姐城隍庙安家,封为土母娘娘;三姐最有福,瑶池殿里作圣母,玉帝封圣母娘娘。
《燕京杂记》:“月这逢三日,聚于南城土地庙,凡人家具用等物,靡不毕具,而最多者,鸡毛帚子,短者尺余,高者丈余,望之如长林茂竹。”旧时各家的堂屋正中靠后墙都摆一个条案,又叫架儿案,案前放一张八仙桌,桌左右各放一把太师椅。那时家家,甚至每个屋子里都有两个鸡毛掸子,既是打扫尘土的工具,又是室内不可少的摆设,需要量很大,这里庙会上最多。
《同治都门杂咏》:“柳斗荆筐庙外陈,布棚看过少奇珍。缘何游人多高兴,眼底名花最可人。”《金台游学草》说得更明白:“众物那及东西庙,好花真冠南北城。”说东庙隆福寺,西庙护国寺,说东西庙会上有文玩古董,绫罗绸缎,而土地庙会上没有,但鲜花则特别多。土地庙庙会上,除鲜花之外还有一种商品数量特别多,就是鸡毛掸子。
土地庙庙会上,商贩摆摊的位置,二、三十年代大致是这样:庙里院内,多是花素布匹、日用小百货、针头线脑、木梳发网、鞋里鞋面、花样子等。山门外以南以北是鲜花摊,街对面是卖锅、碗、瓢、盆、笸箩、簸箕和鸡毛掸子。下斜街南口及广安门大街西侧是卖小农具、以及棚铺搭棚、扎花障用的各种规格的芦席、芦苇、粗细竹竿、麻绳、弯针等,供笼屉铺制作笼屉用的小片圆形芦席、柳木箩圈料、籐条等,供纸扎铺用的秫秸杆等,供农民和建筑工人用的镐把、锹把、扁担、荆筐等。庙西的空地上,即现在的宣武医院一带,是文艺演出的场地,拉洋片的、耍傀儡子的、说评书的、唱大鼓的、变戏法的也颇热闹。
在民间还有祭祀土地神的风俗。宋代诗人梅尧臣在《春社》中描写了祭拜土地神的欢乐景象。诗云:“年年迎社雨,淡淡洗林花。树下赛田鼓,坛边伺肉鸭。春醪酒共饮,野老暮相晔。燕子何时至,长皋点翅斜。”社日,就是祭祀土地爷的日子。每年仲春二月,春分前后,一年农事将起之时,都要举行隆重的祭祀典礼。这天,乡亲们汇聚于各自村落的土地庙,杀猪宰羊,击鼓起舞,跳舞时,还要念念有词感谢土地神,并向土地爷顶礼膜拜,邀福纳祥。这天供奉于土地庙里的祭肉,称为社肉,这天酿熟的青酒,称为社酒。据说,社肉、社酒,因为获得了神灵的祝福,吃了能祛病除灾。因此,每当社祭结束,人们就于庙旁结棚为席,就地而坐,聚餐欢宴,分享社肉、社酒。邻里乡亲还纷纷献出自家带来的美味佳肴,有酒同饮,有福同享,来者都是客,见者皆有份,普天同庆,皆大欢喜。
土地庙里还有一些对联,土地庙对联措词辛辣针对时弊,具有奉劝、告诫、警示作用。如江苏句容县,有一座土地庙,庙联为:莫嫌我庙小神小,不来烧香试试;你休仗权大势大,如要作恶瞧瞧。此两联堪称警句,警示人们莫作恶。江西赣州土地庙的对联,用的则是教诲人的口吻:我若有灵,也不至灰土处处堆,筋骨块块落;汝休想,须知道勤俭般般有,懒惰样样无。浙江绍兴县有一土地庙,庙联为:天样大功,加不得一句自称;海般深罪,经弗起双膝下跪。告诉人们功比天大,也不能自鸣得意;罪如海深,则当悔过自新,回头是岸。广东新会土地庙有一长联:女无不爱,媳无不憎,劝天下家婆,减三分爱女而爱媳;妻何以顺,母何以逆,愿尔辈人子,将一点顺妻之意以顺母。上联劝天下婆婆以爱女之心爱媳;下联要世上人子以顺妻之心顺母。山东荷泽土地庙有一副对联:公公十分公道;婆婆一片婆心。意思是说,土地公公办事公道,婆婆办事有一片爱心。河南开封有一土地庙,庙联为:头上有青天,做事须循天理;眼前皆赤地,存心不刮地皮。这副对联巧妙地借土地公公之口,告诫为官者,务必清正廉明。吏治戒贪,要体恤百姓疾苦,千万不要“存心刮地皮”,榨取民腴民膏,使百姓雪上加霜。旧上海有一座土地庙联:做个好人,心正身安魂梦隐;行些善事,天知地鉴鬼神钦。这幅对联极力劝奉世人,诚信为本,要做好人,布施积德,这样才能身安梦境,受到人们的称赞。湖南兴长沙一座土地庙联十分谐趣:男女平权,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阴阳台历,你过你的年,我过我的年。这幅谐趣庙联,让人回味无穷。谐趣在于,凡事土地庙内,都合塑男女神像.
1911年,辛亥革命后,提倡男女平等,律法改为太阳历。这样,领悟上下联,妙趣横生。河北承德有一座土地庙联:德之不修,吾以汝为死矣;过而不改,子亦来见我乎?这幅对联凸现出了儒释的心意味。劝勉人们立身处世,应当注重道德修养,直面人生,改过自新。山西太原有一座土地庙联:千处有求千处应;一方诚敬一方灵。意思是说,善男信女伺奉土地神明,会向他祈求消灾免祸,保一方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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