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机里选歌听,看见了一首《关于郑州的记忆》,一笑,就猜,肯定是谁家的小谁又在怀念一段逝去的爱情,点开一听,果不其然:“关于郑州我想的全是你—–”却突然心中有所触动,是呀,关于郑州—-
很多年前,在北京进修,遇见过一个来自郑州的女子,圆圆脸盘,秀眉俊眼,爱穿宽大的水洗布白衬衫配石磨蓝牛仔裤,头发用发圈顺滑的扎一个低马尾,说话声音娇嫩细软,动辄爽朗地笑。
看见我就爱逗几句河南话:“煦儿,恁弄啥嘞!”
我们俩既然相处得不错,就在红庙附近合租了间平房一起住,曲里拐弯的小胡同里,破旧的小院,顶里面,有间二十平米的小屋子,房顶上都长草了,屋里有两张木板搭的小床和一个写字台。
还有我们俩拼拼凑凑的锅碗瓢盆,小煤气罐—–
早上一起去上学,晚上回来对付着做点饭吃。
也没有电视,吃完饭就看书做作业,聊会儿闲篇。
她和我这样的无业游民有所不同,人家在郑州是正儿八经的中学美术老师,好像还是重点中学的,经常还送几张画参个展啥的,铁饭碗呀。
让我辈羡慕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出来漂?
她从作业堆里抬起头:“没劲! 我就觉得这么活着太没意思,一眼望到头,再说,学校里上上下下的关系,也不那么好处。趁着年轻,我想出来多走走看看,不过你不用替我担心,我办的停薪留职,北京没混出名堂我再回去当老师—-”
我直点头:“真好,进可攻退可守,不像我,没本事,一旦出来就没有回头路了—-”
她咯咯地笑道:“恁说啥嘞,像恁这么可爱,将来一定只会越来越好。对了,跟你说件好玩的事儿,我们学校有一阵子可无聊,为了让我们不迟到,弄了个啥全勤奖,奖品是一篮子鸡蛋,就为这,我一个懒散的美术老师,嘻嘻,每天五点多起床,哈哈—-”
我也笑:“最后呢?得到奖了没?”
“那可不呗,一篮子鸡蛋!”
眨眼间天就凉了,秋风渐起,她围上条咖啡色围巾,更显得脸儿粉白,嘴唇一抹樱桃红。
一天她走过来看着我笑道:“煦儿,你快过生日了吧,我请你吃麦当劳吧?”
1996年的麦当劳呀!我有点惭愧又有点期待,惭愧的是,因为自己穷得不能请她吃任何像样的东西,为表谢意,也只能在下挂面时多给她打个荷包蛋而已。
生日那天在麦当劳,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吃薯条,直接拿起一根就往嘴里送,唔—-土豆竟然可以做的那么香脆?
看见旁边一个外国男人,拿薯条蘸着红红的番茄酱—–有样学样,也蘸酱来吃,我的天,这也太好吃了吧! 我低下头,心中赶紧许愿:我希望有一天,我想吃麦当劳就可以吃麦当劳!
1996年的愿望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再后来,进修班毕业了,我们各自找到工作,离得远了,但也会偶尔见面。
记得在我在最困难的时候,还找她借过几百块钱。等还了钱之后,就没再见过面,我们就像那些花儿,飘散在天涯。
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她们公司的宿舍里,她依然穿着白衬衫,梳着两根顺滑的麻花辫,坐在床边,拿出了画得满满的速写本给我看,嘴里不停地絮叨着一些闲话,时而气恼,时而开心。
在北京待久了,身边的人如浮云,来来去去,有很多喜爱的朋友也都失去了联系。
一年又一年,也就这么习惯了下来,不再追寻你们的消息。
但听到郑州,想到的却只有你—-如果有一天再遇见你,我一定送你一箱最好的土鸡蛋,和一束白色的百合花,像年轻时的你,善良、纯洁、闪闪发光怎么形容都不为过。
这次大雨,不知道你平安否,希望你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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